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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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香港城市大學中文及歷史系教授程美寶博士研究,粵語是城市之聲。香港的聲音來自省城白話西關音。省城白話,相對於「鄉音」的粵語。廣州與香港有相同的音聲和韻律。

    專欄:名家演講錄 作者:本社編輯部 日期:2019-06-05
    採訪、攝影:張港欣

    編按:2019年5月18日,公民實踐培育基金舉辦論壇,主題為「香港人的聲音」。大會邀請香港城市大學中文及歷史系教授程美寶博士進行演講,題為「失聲:從省港澳一體到粵港澳分途」。以下為演講內容摘要:

    我們從前留聲機時期的史料聽出聲音,開始留意聲境。聲音從身體內發出的,當聲音不知不覺地改變,這是很恐怖的事。

    歷史是各種偶然和必然的組合,失聲的原因不止政治。不止是別人不讓你發聲,還有是你自己沒有聽到過去的聲音,聽清你自己的聲音。不要在批判國家時,用國家的思維和話語方式。香港歷史如何寫?香港或中國流行曲史如何寫?中國改革開放史如何寫?

    香港影響珠三角

    廣東話究竟是香港人的聲音還是廣東人的聲音?珠三角地區從大氣電波認識香港。有些廣州人模仿香港歌手唱歌,例如「廣州梅艷芳」炒螺明。

    看不到香港電視,後果可以很嚴重。其中一個惡果是珠三角的人不懂說白話。我與學生交談,他們來自順德、開平、中山,多從香港的電視學習白話。香港的電視是傳播白話很重要的媒體。不要以為所有珠三角的人都懂得廣州話,不同地區都有獨特音色的話語。

    曾幾何時,珠三角的人聽不到香港的廣播也很可怕。廣播劇《18樓C座》幫助珠三角的人想像香港是怎樣的。廣播的想像比電視更多。可惜八九民運後,中央政府嚴厲監管廣播,廣州人沒有機會接觸香港。

    珠三角屬於水上的世界,沒有邊界國界之分,靠大氣電波認識香港,不是遙遠的北京。「大灣區」這個詞語屬於陸地、國家行政的視角。1910年的「大灣區」地圖,沒有深圳。

    香港話來自廣州白話西關音

    2010年廣州發生撐粵語運動,傳聞因為亞運臨近,將廣州話電視頻道轉成普通話,引起八零後不滿。

    粵語是城市之聲。香港的聲音來自省城白話西關音。省城白話,相對於「鄉音」的粵語。廣州與香港有相同的音聲和韻律。在19世紀香港,外國人找James Dyer Ball學粵語,他說省城裏的廣州話都有分別,找西關話(West End speech)最標準。

    粵語是用我的音,我的話,我的心情,到了最深夜的時候,最想聽的是我的聲音。

    我們有多大?本土有多大?

    在民國時期,香港和廣州的錄音條件很差,要到上海錄製粵曲,因此廣州話與上海有關。近代中國歷史裏,長期與東洋世界(日本)和南洋世界(東南亞)接觸,還有十九世紀興起的舊金山(美國、加拿大)和新金山(澳洲)。地區因歷史而造成的共性和互動。

    現在國與特區變得抽象,中港之別也不清楚,香港變得細小。城市方面,北京最重要,上海次要。省港澳的「省城」已經消失,變成「粵港澳」。深圳比省城更重要。澳門幾乎被忽略。

    追尋共同擁有的城市聲音

    為何覺得粵語失聲?因為我們遠離粵語應有的聲韻傳統。香港人的聲音是否只是香港人的聲音?粵語是更廣闊空間裏共同擁有的城市聲音。城市聲音可以表達的意識形態、文化。

    我用兩個預言作結:「已成絕響」和「咬碎銀牙」。先講第一個預言「已成絕響」。1985年珠影的電影作品《絕響》講廣州的故事,但用普通話配音。香港電影《新不了情》的故事情節與《絕響》類似,但用廣東話播映。香港也許是唯一能讓《絕響》再響的城市,但我很悲觀地相信,香港人不會這樣做,因為大多數香港人認為,《絕響》與他們無關。

    另一個預言「咬碎銀牙」。1945年粵曲撰詞者吳一嘯寫了「從此香島雲山,又添一段藝林傷心話……」雲山指廣州白雲山,現在白雲山已沒多少人講廣東話了。

    香港人的聲音三之三

    本系列文章:

    黃耀明:時代那麼壞 籲港人珍惜創作自由

    潘源良:香港文化黃金期一去不返 望年輕人再創奇蹟


    話時話,呢位程教授以前一直喺廣州中山大學教咗廿幾年,舊時窮到火農都肯捱,而家居然返咗香港,恐怕真係國內環境惡劣咗好多。


  • 少少背景資料

    http://news.sina.com.cn/c/2007-06-25/175413307116.shtml

    程美宝:牛津博士的广州十年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5日17:54 南方人物周刊
      程美宝 牛津博士的广州十年

    十年里,她不搞特殊,不要特权,努力融入内地的社会民情,“我不要因为我是香港人就怎样”

    实习记者 周璇 发自广州

    程美宝,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十年来常住广州中山大学。教书研究之余,她最爱做的事情是在多宝路、东川路一带闲晃,流连街坊巷陌,还喜欢看全英文杂志《That's GuangZhou》,获取新鲜的城市生活资讯。

    与其他港人因公务“北上”长驻内地不同,她是彻底扎根于此:拿本地工资,享受大学的福利,照广州的物价水平生活,一住就是十年。

    成绩是斐然的。翻开她的简历,会看见“优秀教学成果二等奖”、“优秀教师”等一连串国家级和省级奖励,还获得过“南粤建功立业女能手”称号——对于这个很“中国特色”的头衔,程美宝笑说:“听起来感觉好土,好打工妇哦。”可是她又很懂得,“这是系里工会给推荐的,所以就配合一下,毕竟他们也难做。”

    1968年出生的程美宝,普通话流利得已听不出多少广东口音。父辈是最早从大陆去香港的一代。70年代中期,她常跟随父母回中山的乡下老家探亲。由于家中有个喜欢听大陆歌曲、看大陆电影的舅舅,耳濡目染,程美宝很早就具备了“北上”的语言优势。

    所以,1997年刚来中大,她即可以用普通话给学生上课。至于板书,倒还是习惯了繁体字。“历史学有很多古籍资料的东西,写繁体似乎还更有感觉。”

    取得英国牛津大学博士学位后,程美宝先在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担任了一年研究助理,随即萌生了“北上”念头。

    对中国近现代史研究饱含热情又矢志不渝的程美宝,经过一番权衡,最终正式受聘中山大学历史系任教。

    来广州前,她在香港有几份兼职,一个月下来起码也有一两万收入。但刚到中大教书那会,每月只有一千多块薪水,其中还包括三百块特别津贴。而彼时同样的香港大学讲师,月薪是4万多港币,就连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起薪也有1万多。“我有老人家要抚养,省吃俭用都很困难,所以有时也要接点活,帮香港出版社编编教材,做些兼职,赚些补贴。”

    那段时间里,她竭力紧缩生活开支,以至于大学同学约她去香港聚会,也常常借故推辞,“吃一顿饭至少得花两三百港币,太贵了”。

    除了薪资,其时香港大学丰沛的研究经费也是内地大学望尘莫及的。初来中大,程美宝苦于没有经费,很多英文原版资料都得趁回港之便复印带来。

    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两地状况的迥异。有一回,程美宝在课堂上布置学生做练习,有的人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有人干脆随手撕下小纸片,大小各样的纸张都有,她就规定:每人必须准备一个好本子。系里有老师友善地提醒她:一些农村来的学生很困难,提这样的要求是否合适?

    这件事给了程美宝很大触动,“我必须认清差异,然后去调整自己。”

    “选择北上广州,除了地缘因素,也和研究课题有关。”程美宝所做的近现代史研究都是以广东这片土壤为模本,目前正在研究的,就是18-20世纪粤菜和粤曲的发展历史。

    身为教授的程美宝,在内地的教学和研究都有极大的自由度,“上课没有人旁听检查,讲的内容也没人对我做限制规定”。

    2003年,程美宝去耶鲁大学做短期访问学者,“虽然在香港拿护照更容易,可是规定必须要为学校服务满一定年限才能申请出去访学,并视学术成就决定,随便走开一年半年比较难,而内地体制相对灵活很多。”

    如今,住着中大给全校教职员工兴建的最后一批集资房,想到自己在念大学前还跟外祖母挤在一张床上,程美宝很知足。“跟香港供楼比起来,内地房子便宜很多,就算贷款买房,也可以比较短时间地解决。”

    程美宝曾经想象过如果留在香港的日子:继续做兼职,每天马不停蹄地赶场,忘记了理想,教成人班、夜间班,或者给外国学生开中国历史课,“那样的生活我还能学到什么?”

    随着家人移民国外,程美宝已很少回香港。但在穿过广州拥挤混乱的马路,在被人问起女人四十怎么还在独身时,她会特别怀念香港——那个狭小却秩序井然、那个尊重多元化生活方式的开放社会。


  • 原來有錄影,1樓係文字稿。
    https://youtu.be/jR_6VEeg8Ys

  • Citi

    @姬嘉鐸我老婆 在 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裡說:

    在民國時期,香港和廣州的錄音條件很差,要到上海錄製粵曲,因此廣州話與上海有關。

    在1930年中日戰爭後,大量上海人逃至香港,在1946年國共內戰開始後又有大量人為逃避中共而來香港,估計總數有1,400,000人。

    舉幾個演藝界重量級人物:

    • 王家衛, 祖籍浙江舟山,生於上海
    • 蕭芳芳, 祖籍江蘇蘇州,生於上海
    • 王天林, 祖籍浙江紹興,生於上海

    呢度重有好多流亡香港的上海人

    估唔到東方昇都係祖籍上海lomo-eating

  • Citi @惠福路人

    @姬嘉鐸我老婆 在 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裡說:

    1985年珠影的電影作品《絕響》講廣州的故事,但用普通話配音。

    真係好L諷刺,但同時又極具悲劇效果。粗俗啲講,猶如強姦真人showlomo-yipes

  • @恆智德

    @恆智德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裡說:

    @姬嘉鐸我老婆 在 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裡說:

    在民國時期,香港和廣州的錄音條件很差,要到上海錄製粵曲,因此廣州話與上海有關。

    在1930年中日戰爭後,大量上海人逃至香港,在1946年國共內戰開始後又有大量人為逃避中共而來香港,估計總數有1,400,000人。

    呢度重有好多流亡香港的上海人

    估唔到東方昇都係祖籍上海lomo-eating

    香港係噉原居民廣府潮州客家福建上海撈埋一碟,廣府人(計埋四邑)其實未必多,唔計四邑就仲少。不過勝在依家都同化晒。

  • Citi @惠福路人

    @姬嘉鐸我老婆 之前聽城寨節目,主持人話香港其實就係一個放大版嘅九龍城寨,收留來自五湖四海嘅流浪者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04HhOSpL28

  • @恆智德

    @恆智德 同意,香港係一個移民城市,近百年嚟有來自大陸、南亞嘅逃亡避難者,亦有來自歐美嘅尋找機遇者

  • @恆智德

    @恆智德 其實以前係香港廣東話都未係主流,啲人有講客家話,有潮汕話等等,係到咗後尾好多廣府人去咗香港後,廣東話先慢慢變成主流

  • Citi @pk鄧

    @pk鄧 啱開埠肯定都係鄉音;幾時開始以粵語爲主,確實值得探討

  • @恆智德

    @恆智德 大陸人逃難嚟香港,咁第一代應該係清末民初戰亂,第二代係日軍侵華,第三代係文革

  • @訪客

    @free 在 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裡說:

    @恆智德 大陸人逃難嚟香港,咁第一代應該係清末民初戰亂,第二代係日軍侵華,第三代係文革

    可以睇返香港歷史統計數字,民國其實唔係咁緊張,加上香港嗰時未發達。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emographics_of_Hong_Kong#Population_density

    1937年日軍侵華,38年攻廣東,香港湧入大批難民。41年聖誕節日本仔打香港之後,d人又走返內地同佔領時期死亡,所以個數字上落係咁癲。
    年 人口 年增長率
    1931 840,473 +3.00%
    1941 1,640,000 +6.91%
    1945 600,000 −22.23%
    1951 2,070,000 +22.92%

    二戰之後應該分兩批移民潮。一批係國共內戰期間,到50年代初封關為止。之後嗰批就係大陸偷渡客,絕大部分來自廣東,直至抵壘政策取消。

    再往後就係好多香港人娶北姑……家庭團聚藤lang瓜瓜lang藤。以及大陸單程證造假。

    再往後就係雙非。

    依家香港嘅主體,就係1951年嗰207萬人(至少150萬本來唔係香港人)同50年代開始到80年抵壘政策取消為止嘅偷渡客嘅後代。

  • Citi

    @XsDen 彈入其他po😂

  • Citi

    加tag #程美寶

  • @惠福路人

  • @惠福路人

    @惠福路人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入面講:

    呢位程教授以前一直喺廣州中山大學教咗廿幾年,舊時窮到火農都肯捱,而家居然返咗香港,恐怕真係國內環境惡劣咗好多

    兩頭跑啩,舊年11月南方人物周刊專訪介紹佢仲寫「廣東省高等學校珠江學者特聘教授(中山大學)」

    佢城大主頁都有寫Distinguished Professor of the Pearl River Scholars of Guangdong

  • @惠福路人

    @惠福路人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入面講:

    粵語是城市之聲。香港的聲音來自省城白話西關音。省城白話,相對於「鄉音」的粵語。廣州與香港有相同的音聲和韻律。在19世紀香港,外國人找James Dyer Ball學粵語,他說省城裏的廣州話都有分別,找西關話(West End speech)最標準。

    呢段佢文章《城市之聲西關音:由省至港及滬 》有詳述
    http://www.cuhk.edu.hk/ics/clrc/crcl_99_1/ching.pdf

  • @粵語片語料

    @粵語片語料程美寶:香港人的聲音是廣東之聲 不希望成絕響 入面講:

    《城市之聲西關音:由省至港及滬 》

    下面呢段幾得意:

    滬上擴音聲

    要更確切地理解 20 世紀中以前的省港澳,不能沒有大上海。從 19 世紀中開埠之後,滬上便有大量的廣東人當買辦做生意,至 1934 年左右,旅滬粵人大約有三十萬餘人之多。民国时期的上海,因此能處處聽到“廣東聲音”。這種以“省城白話”為標準的“廣東聲音”,在各種音樂頑家的同樂會中流傳着,在戲園或戲院裡逐步發展着,再借靠廣播技術的興起通過大氣電波得以無遠弗屆地遠近共享。以粵劇戲班論,1919至 1937 年間,堪稱粵劇在上海的高峰期,不但上演次數頻繁,來滬演員和戲班名氣之高,更是前所未有。粵曲歌伶若在省港一時無立足之地,澳門市場又太小,往往也會去上海廣東人經營的茶樓演唱謀生,酬金比省港更為豐厚。在音樂方面,匯聚在上海的粵籍音樂玩家,與來自其他地方的樂手頻繁交流,吸取諸多外來養分,同時也在改造和創制自身的地域文化,創作“廣東音樂”。隨着粵語在粵劇的唱腔和念白中應用日廣,人們又在廣東音樂甚至國語時代曲上填入粵語歌詞,創作出一批獨立於粵劇梆簧系統之外的粵語小曲,這些粵曲也許不像同時期的國語時代曲一樣流行全國,但它們同樣借靠了唱片灌制等技術手段,得以大量複製、留存和廣播。這樣的形式又逐漸與傳統粵劇融合,為後來三、四十年代漸以粵語為主體演繹的粵劇增添了新鮮的養分。

    與此同時,灌制唱片和無線電廣播等現代的技術手段進一步把已經逐漸形成自身特色的粵曲和粵樂加以發揚和流傳,而由於當時廣播的技術和人才都集中在上海,粵曲粵樂的錄製,不少都在上海進行,其中尤以在香港、上海和廣州都有生意的粵人錢廣仁經營的大中華留聲唱片公司和新月留聲機唱片公司為最著。因為香港缺乏適合的場地和熟練的錄音師,很多錄音在上海進行,或需要“特請滬廠派技師到港來”,才能夠完成灌音工作。廣播方面,自 1923 年第一家電台在上海創辦至 1949 年,上海的公私營電台一直播出廣東節目,包括粵曲、粵樂及粵語新聞。1934 年上海有 7 家電台播出廣東節目,1939 年有 16 家即將近全市一半的電台播出廣播節目。換句話說,依託於省城白話(西關音)的粵語歌樂文化,在上海得以擴大影響,不僅“留聲”,更能“廣播”。1949 年之後從內地來港與粵語歌樂和廣播文化有關的人才,不少都是來自上海的粵人,經營“新興電台”的胡章釗,來港後轉型為電視節目主持人,有“金牌司儀”之美譽,即為其中的表表者。